东西问·中国学丨丹尼斯·穆内尼：“乌班图”哲学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如何共鸣？

　　中新社上海10月19日电 题：“乌班图”哲学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如何共鸣？

　　——专访肯尼亚非洲政策研究院中国-非洲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丹尼斯·穆内尼

　　中新社记者 李姝徵

　　在非洲大陆的传统智慧中，“乌班图”(Ubuntu)哲学以“我因我们而存在”的核心内涵，诠释着人类共生共荣的本质；而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则立足全球视野，为破解当今世界面临的共同挑战提供了中国方案。第二届世界中国学大会举行期间，肯尼亚非洲政策研究院中国-非洲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丹尼斯·穆内尼(Dennis Munene Mwaniki)在接受中新社“东西问”专访时表示，这两种源于不同文明土壤的理念，形成了跨越时空的共鸣。

　　跨越时空的共鸣

　　穆内尼表示，“乌班图”哲学的根源深植于撒哈拉以南非洲的部落文化，在祖鲁语中，它本意是“人性”或“对他人的人性”。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德斯蒙德·图图(Desmond Tutu)曾这样阐释其精髓：“当我们称赞一个人‘有乌班图’，意味着他慷慨、好客、体贴，愿意将自己的所有与他人分享。”

　　在穆内尼看来，这种理念从根本上否定了“个体孤立存在”的认知，强调“每个人的价值都依赖于他人的存在”——一个人的幸福与成长，离不开集体、社区、国家的整体发展；反之，集体乃至社区、国家的繁荣也必须以个体的尊严与福祉为基础。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打破了“国家利益至上”的狭隘思维，指出在全球化深入发展的今天，人类早已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关联：气候变化的影响不分国界，粮食危机的冲击不分种族，地缘冲突的危害不分强弱。

　　穆内尼表示，正如中国倡导的“天下为公”“协和万邦”传统智慧，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将“个体”的范畴从“国家”扩展到“全人类”，主张每个国家、每个民族的发展，都应成为推动人类共同进步的力量，而非孤立的“个体胜利”。

　　穆内尼表示，从“我因我们而存在”到“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各国共处一个世界”，两种理念都深刻认识到：个体与集体并非对立关系，而是相互依存、共生共荣的整体。

2025年10月14日，第二届世界中国学大会在上海开幕。图为外国嘉宾认真听取大会发言。 中新社记者 贾天勇 摄

　　对“强权干涉”的摒弃

　　在谈及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对破解全球发展与安全双重困境的支撑作用时，穆内尼首先将目光投向中国的发展历程。他指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形成，与中国自身的发展积淀密不可分——中国曾长期面对贫困挑战，历经多次变革与转型，最终通过改革开放实现了自身发展，并始终秉持“发展不忘来路”的理念，积极向世界分享发展经验。

　　发展时要兼顾其他国家，这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一直践行的。穆内尼提到，中国在推动自身发展的同时，始终思考如何助力其他国家共同进步，尤其注重在发展中平衡“增长”与“生态”的关系。他以基础设施建设为例，指出非洲许多国家在推进基建时面临环境破坏的难题，而中国的发展实践则实现了“发展与环保的平衡”，将生态文明理念融入共同繁荣的目标中，这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互利共赢、协同发展”的核心内涵高度契合。

　　在他看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吸引力，本质上源于其对“强权干涉”的摒弃。不同于部分西方模式下“少数国家主导规则”的逻辑，这一理念强调“所有国家平等发声、共同参与”，为全球南方国家破解发展与安全困局提供了新路径——通过协同合作而非单边操控，通过共享经验而非转嫁风险，让发展成果真正惠及更多国家和民众。

当地时间2025年6月9日，中国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举办“文明对话国际日”主题活动。中新社记者 廖攀 摄

　　赋能而非掠夺

　　在对比中国式现代化与西方现代化模式对非洲的影响时，穆内尼直言，两者的核心差异在于“是否以非洲人民的利益为中心”。

　　他指出，西方现代化模式在非洲的实践，往往带有“压迫性”与“掠夺性”。以“结构调整计划”为例，这类政策看似推动非洲改革，实则破坏了非洲本土经济体系；而殖民时期修建的铁路，本质上是“为了将非洲大陆的资源运往欧洲”，而非服务于非洲内部的贸易与发展。

　　与之相反，中国式现代化的核心是“赋能人民”，注重通过合作帮助非洲实现自主发展。穆内尼以中非合作中的基础设施建设为例：中国帮助非洲新建和升级了很多公路、铁路、桥梁、港口，这些基建项目并非“资源掠夺的工具”，而是真正服务于非洲的内部联通——货物能从港口运往非洲各国，甚至辐射乌干达、坦桑尼亚、卢旺达等周边国家，直接推动了非洲的贸易增长与区域一体化。

　　“‘乌班图’哲学说‘我因我们而存在’，这与中国‘互利共赢’的发展方案不谋而合。”穆内尼提到，中国的合作从不附加苛刻条件，而是尊重非洲国家的发展需求，通过提供奖学金、技术支持等方式，不仅赋能非洲个体，更助力非洲社区的长远发展。在穆内尼看来，这种“不搞单边主导、注重共同成长”的模式，正是非洲国家愿意拥抱中国合作的根本原因。(完)

　　受访者简介：

丹尼斯·穆内尼。中新社记者 康玉湛 摄

　　丹尼斯穆内尼(Dennis Munene Mwaniki)，肯尼亚非洲政策研究院中国-非洲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南苏丹战略与政策研究所非常驻研究员。内罗毕大学国际冲突管理硕士、肯尼亚天主教大学政治学与社会学学士，现于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攻读发展经济学博士学位，彭博社媒体倡议非洲金融新闻项目校友。著有多部关于治理、外交关系、发展、和平与安全等主题的专著、期刊论文与专栏评论。

【编辑:李岩】